自拔

都是舊的東西，

有時出現新的情懷。

一個是京都清水寺買來點香用的

【沒點過就是了】；

還有媽媽送的，

飄著樟木淡香的日本福神，

此刻讓我感染些許歡喜，

才不會那麼不自覺地消沉下去。

【委實難以自拔......】

歹勢

再請一天假，本想在家靜默，

傍晚一時興起，再又開車過雪隧，

買了宜蘭七星蔥與大蒜各一把。

回程經過一處水田，

倒過來看，像是碎裂著的天空。

多少與心境吻合......

兩位老先生把車停在我的福斯後頭，

其中一位下車，自稱桃園來的，

指著旁邊一條圳，問說：

二十年幾前，這是不是叫什麼什麼地名......

我回說不知，歹勢，因為我是台北來的，

這讓他們大笑著開車離去。

安心

每年都會請假的一天。

午後想去看看一位在宜蘭種水草的青年人，

只知在員山鄉，沒有店名沒有地圖沒有GPS，

開著開著覺得自己身陷深山，迷了路一般。

不免懷疑，我到底想去哪裡？

我還想起一個叫雙連埤的地名，

按著往福山植物園的路標繼續往山裡開，

最後看到一家叫「野夫炊煙」的店，老闆戴著牛仔帽。

他說要是前一天來，入山限額臨時還出缺一位，

要我下回也許可以先打電話問問他。

這頓飯四百元，純粹只是為了問路。

【未入鏡的還有一盅蘿蔔排骨湯】

餐後繞了湖一般的大池，

確認了雙連埤不是大學同學Guy

曾帶我去過的一個有野鴨的小水庫。

【不敢找他，怕他問我為何不想參加

多年來唯一的一次同學會】

這整個下午一直都是安心狀態，

很少碰到人，但碰到的卻都像是好人。

回程還有這片沿著河岸的漂亮草坪，

我就這麼騎著本沒想帶出門的Birdy，

在只有一個大學同學的陌生城鄉的河邊，

渡過四五十分鐘的傍晚，十數公里，

像是一個本來就住那附近的人。

複製光景

這是雙溪102甲縣道的最高點，

之後Birdy一路下滑到澳底市區。

不鏽鋼道路反射鏡複製著路邊光景，

扭曲中透露出若干真偽：

如同列印輸出中的斷層，

或是記憶瞬間閃失。

一旦跨越某個臨界，

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著原來的軌跡。

【又記：Canon G7用了快一年，

幾天前才發現有寬螢幕模式，

於是連續幾張重溫著新鮮感】

混跡

綠色像是一種染劑，

把水芙蓉與形單影隻的荷葉

給打成一片。

【這一片則全是水芙蓉】

同一天另一幕，

東北角濱海公路熱汗單騎，

豔陽下突如其來的閒適：

滿江紅是一種紅萍的誇大其辭，

這會換成水芙蓉(及若干布袋蓮)

孤立其中，

恰恰顯得醒目。

像石頭一樣動也不動

因為撫拭幾顆蒙了塵的雨花石，

我又眷顧起擺置在客廳一角的這些丸石。

只是對所有與它們有關的人事時地，

突然感到陌生而遙遠。

那記憶就像石頭一樣動也不動地閒置多年，

時間再把一切都蒸發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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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日記本裡翻到一句話，

加了引號，不像是自己說的。

「沮喪並非際遇使然，

而是日復一日的自我強化所致。」

現在看來，這句話本身讓人有些沮喪。

無常

多少惹人非議的菜色。

恰正是人生無常，

趁還來得及，何妨多吃點肉！？

【還是】微風大姐送的去骨豬腳，

薄切酥烤，不僅可以逼出油分，

還會出現漂亮的波浪弧形。

生蔥加澳洲酪梨醬，

純粹天外飛來一筆。

米飯滋味

不怎麼夏天的山蘇炒法，

也許下飯，但我幾乎從不煮米。

開陽與臘肉清蒸後的燻煙淡香，

意外成就了那滑嫩飽暖的脆綠口感，

不免懷念起米飯的滋味。

兩個三年

【Tanqueray No10】琴酒+通寧水+檸檬。

更年輕時才會碰的調酒，最近在家常喝。

那種花去的比剩餘的還多一些的感懷......

回味著已被抽象化的青春，當作某種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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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筍、蘆筍，以及杏鮑菇，

不分彼此，全炒在一塊，另一種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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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最後一天，猛然發現，

在那裡已待滿兩個三年。

而之前，三年就像是

一道永遠跨不過的溝。